【年少有为】（全篇）（高中生，纯爱，轻虐）

作者：遥遥紫陌
字数：29964
2020/09/15
　「假如我年少有为不自卑懂得什么是珍贵」

　　「那些美梦没给你我一生有愧」

　　又是一个闷的夏季黄昏他坐在开足空调的车里车载音响正好播到了李
荣浩的一首《年少有为》

　　说不清是抗拒车外的高温还是被歌词起了绪他把车停在区楼
却始终不愿车

　　手指索着从衬的袋里出一盒黄鹤楼在出那洁白的烟卷时犹豫了
片刻又颓然在副驾驶座

　　缓的歌声盘桓在狭的车厢内他的目光在歌声中投向遥远的过去——

　　记忆里模糊而又清晰的那个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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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２０１１年的夏发生了三件至关重要的事

　　它们在他后续生中的影响就像空谷回声、面涟漪久久不肯消散

　　第一件事是温州的动车相撞了高铁全面限速导致他每次出远门的耗时增
加了不少等于变相缩短了寿命

　　第二件事是他参加了高考而且发挥失常

　　第三件事是他再次回到了老家的县城

　　而这三件事对他而言的重要程度从到依次增加以至于他每次回忆起
那个夏午后的灿烂光、不知疲倦的蝉鸣、和楼打麻将的朗笑声都会
难自地感到心底里钝钝的疼弥漫最终溢满整个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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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奶茶店的最分量就是杯一样火车的最慢型号就是速

　　不过是从北京驶出短短一段距离甚至没有离开河北地界就让他足足坐在
绿皮火车的座椅晃悠了六个时

　　因为是空调车没办法打开窗户车厢就像一个密封的罐弥漫着一经
过发酵的脚臭、汗和泡面调料的混合道在盛夏时节坐过一次Ｋ字火车之
后在一的学期里他都不想再一泡面哪怕闻到就觉得恶心

　　坐在他的对面闭目养神倒不是真的着只是因为她晕车得厉害
了就打不起神来

　　两这次回老家名义是理掉空置的房产——她已经办理了提前退休
老家的房子也就没有用了还不如早点卖掉填补在北京买房的贷款

　　其实他心里明白家里不缺这点钱光是为了照顾他高考父就在海淀买
了一间的旧屋好让他节省早晚坐一个多时地铁的时间虽然二十平米
还要扣除摊面积除了灶台和厕所也就勉强能放一张和一张书桌但能
在知里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买这么一间屋费已经够换老家的三套房子
了

　　这一趟还是以帮收拾房子为借哄着他出门走一走、调整一心

　　可怜父心他也多少知道自己高考以后窝在房间里长短叹脸
有多难看父又有多担心所以说让他陪同回一趟老家的时候他犹豫
了一就点答应了

　　要是能买到一张高铁票就更好了

　　很不巧的是高考后的学生出笼狂欢高铁一票难求所以临时成行的子
二只能选择绿皮车有如闷在罐里的鲱鱼一般慢悠悠地踏了旅程

　　在十多后发生了震惊全国的７２３动车事故他也失去了验降速
前高铁的最后一次机会这都是后话了

　　走火车一扑面而来蒸发了在乎乎的汗他跟在
后混在出站的流里被挤得东倒西歪

　　仰起灿烂的光得他不眯起眼睛

　　在他从的印象里河北的空总是被雾蒙蒙的灰地与太之间似乎
隔着一层黯淡的纱幕那是城市周边一座座燃煤炼钢的工厂里排烟的后果

　　但那光真的好耀眼哪怕后来他去过呼伦贝尔、去过三亚甚至去过澳
利亚都再也没有见到如那般绚烂的光

　　光照在他的也照了他的心里自从高考以后就郁结在的烦闷
缓缓消退一幅幅在这座城市生活过的记忆忽然鲜明起来就像重新的老照
片般在脑海中翻阅

　　搭乘计程车回家的路熟悉而陌生的街景自车窗外闪过一难自的
怀念感令他忍不住动起来

　　依旧是那条熟到不能再熟的街道他曾经背著书包在面走过了六年的学
时光

　　不同的是街边原本那些拥挤的店铺都已经被拆除了两块钱一碗牛面的
面馆、卖西梅和辣条的卖部、总是免费帮他钉纽扣的裁缝店都被宽敞整洁的
行道所覆盖

　　街道两边那些他曾经在树砸瓶盖、玩四驱车的壮榆树？也许是被砍
掉了或者挖除转移到了别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新种植的梧桐

　　他拖着行李箱走区记忆里有数不尽冒险之的院居然如此仄在
一排排住宅楼之间是存放自行车和杂物的平房行走在楼房与平房的缝隙里
有种喘不过的压抑感

　　在区门卖早点的丁婶率先认出了子俩一惊一乍地跑过来打招呼：
「这不是黄吗好久没见了这是带子回来住？」

　　趁着与丁婶寒暄的功他拉着箱子走到自家楼箱子的滚轮轧在
区铺地的青砖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自打他学起父就带着他搬到了这里直到初中毕业跟着父转学去
了北京他在这里度过了童年最无忧无虑的九年

　　一别三年区里似乎毫无变化——用碎砖块围起来的圃、茂盛的无
果树还有在金银架打麻将的们都与记忆里完美地对应起来

　　「抱歉」

　　正当他左顾右盼之时冷不防与一个穿短袖衫的迎面撞在一

　　他回过神习惯地开道歉子浮皮潦草地摆了摆手低着步离开
了

　　由于没有家门钥匙他老老实实站在无果树的阴凉里等了好半才看到
赶了过来

　　在太聊了半的额渗出了细密汗珠脸都有些发红无可
奈何地冲他摇苦笑

　　经过了将近一整的奔波子两都心俱疲

　　拧开家里的防盗门一淡淡的腐朽道扑面而来触手可及之都蒙着一
层厚厚的灰尘也让他随便找个地方躺着休息一会的愿望彻底破灭了

　　麻利地找出盆、抹布和拖把开始行全面清扫他试图参与去
但却被嫌弃的一个白眼过来：「你别给我添了出门玩去吧」

　　无奈之他冲了个澡又换了净服走出了家门

　　才刚刚楼就在楼道里遇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影——记忆与眼前完美重
合的瞬间他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撞到般悸动起来

　　「嗨」

　　电光火石间他的脑海中千转百回无数句问候的话语一闪而过但最后他
只挤出一个涩的字眼

　　少倚在楼梯的墙边正出神地仰望着边火烧似的绯晚霞三年不见
她的眉眼仍然清秀如画只是增添了一抹妩媚的彩的服也从宽松的校
服变成了一条黑修连轻薄的布料贴合著肌肤几乎要透出内的轮廓
也恰到好地勒出孩玲珑的线条短短的摆是两条修长笔直的雪白
涂成亮紫的脚趾踩在一双黑厚底凉鞋里

　　「嗯」孩对他微微一笑侧让开了楼梯然后就像是慢动作一般她
清亮的瞳孔浮现出惊喜、诧异、疑惑织的光芒礼节的微笑里也掺了
纯粹的喜悦感

　　她像是急于啄食的鸟雀般跳到他面前：「怎么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房子还没收拾好一团」他腼腆地微笑着「你变漂亮了」

　　「你变了」她羞涩地偏过但边一丝掩藏不住的笑意露了她的心
「那要不要去我在附近转转？」

　　「好最好是找家奶茶店之类能坐着聊的我请你」

　　只是看着少净的笑容他就会不自地傻笑起来忙不迭地连连点

　　如果说这座院封存在关于他童年时期的画面那么每一幅画面里都有她的
影

　　她比他一岁就住在他家对门她的父嗜赌如命曾经是印刷厂的仓管
员但因为偷卖厂里物资被判狱她本就弱多病还没等到丈刑满就
撒手寰

　　生温顺的脾加拮据的家庭环境共同造就了她细腻而贴的格

　　那时候他的父调职到北京一个又要工作又要买菜做饭实在无
暇分照顾他就总让他和邻家姑一起学放学她就像一样监督他写
作业、帮他做值甚至还会在他来不及回家的时候给他煮面做饭

　　记忆里的她总是不分夏秋冬地穿着学校的校服乌黑的发扎成一束马尾
跑跳起来随着她的动作在脑后一摇一晃比起通过言语或者表她更喜欢用那
双清澈见底的眸子表达心其是在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就会弯成两道可的
月牙

　　——那单纯是因为她实在不擅长组织语言吧

　　他走在孩的旁偷偷斜眼打量着她的侧脸把她和记忆里的印象细细比
对着夕的余晖斜斜洒落仿佛给她致的五官都镀了一层金红的油彩

　　孩没有察觉到他的动作仍然在兴高采烈地解说着附近街道的变化漆
黑的瞳孔着晚霞的流光仿佛有火焰在跳动

　　可惜十八变仅限于外表她的语言表达能还是那么笨拙听她一
说了半他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便笑道：「你不用急着一讲完
我要在这住一段慢慢了解也不迟」

　　「说得也是」她点点不再言语但眼睛里分明流露出一丝遗憾看得他
心脏一连忙转移了话题

　　「还是说说你吧你考到哪所学了什么专业？」

　　「」她垂眼睑低着沉默了许久像是一台收音机被了暂停键
然后才用细若蚊呐的声音答道「我没有参加高考毕业以后就工作了

　　」

　他一子愣住了——他本来想顺着话题讲讲自己高考的失利、向她倒一倒苦

　　然后再让她像从前那样轻声细语地安自己一番但是对话发展出乎
了他的意料

　　她居然没有高考

　　那个会在假期跑到新华书店背英汉词典的

　　那个会在每次测验后强着他一遍遍检查试卷错题的

　　居然会没有参加高考？

　　「没没办法嘛」概是察觉到氛变得凝重起来她故作轻松地说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家里欠了别好多钱哪有钱给我学」

　　「那你现在做什么工作？」他急切地追问

　　与他几乎溢满腔的关切形成鲜明差的是她的目光再一次变得躲闪起来
似乎连开的都没有用细若蚊呐的声音说道：「就是打一点临时工

　　帮别些零活什么的」

　　是现在社会连学生找工作都不容易更何况是一个高中毕业的生


　　他自觉失言心中的苦涩更甚

　　「你？是今年参加高考吧考得怎么样？」

　　「嗯还好」

　　终于听到了他本来想聊的话题但他却打消了向孩倾诉的念——自己住
在距离学校步行十分钟的地方参加每时两百的补习班即使落榜也可以随意
选择复读哪有什么资格让她来安自己？

　　两各怀心事地沿着街边并肩前行夕在他们后投长长的影子

　　树的蝉不知疲倦的鸣着却衬托得两之间的安静更加沉重

　　虽然再见的第一次聊就有些尴尬但他很和她再度熟络起来

　　在她不班的时候两相约一起出门在服装城对着模特的吊带品
论足在影院看剧乏的爆米电影也会在市的烧烤摊边得满油光

　　抛开容貌和品的变化她仍然是他认识的那个清纯可、心思细腻的孩
子

　　她总是能及时察觉到他最细微的绪变化笨拙地转移话题用温如
的眸光驱散他的烦闷；也总是在他滔滔不绝的时候像是一样充满叹
服地捧着脸静静聆听

　　四走一走他才发现在自己离开的三年里这座城发生了多少翻地
覆的变化

　　校学青砖铺就的场早已翻新成塑胶跑道三层的教学楼也推倒后重新

　　　　　　　　　　　　　　加盖到了五层；

　　孩父曾经供职的印刷厂搬到了市郊原址被一家房地产司买听说

　　　　　　　　　　　　打算开发成高档寓；

　　当初每年暑假都会去蹭书蹭空调的新华书店倒闭了重新装修后变成了一家
奢华酒店

　　２０１１年中国经济发展渐显疲态但房价却再度起飞呈现出一片繁荣
的虚幻假象每一笔土地流转的背后都隐藏着价的利益谁也没想到在当地
赫赫有名的房地产司会在四年后卷钱跑路留一地和一群被非法集资
骗得一穷二白的债主那家酒店也没能熬过腐倡廉的严冬在连续亏损后悄然
关张至今仍然无接手

　　老家的房子因为准备出售所以不仅没有电脑也没有安装ＷｉＦｉ

　　没有和她一起出门的子他就会去附近的网吧打打游戏消磨时间一
来玩得昏脑胀被网吧里呛的烟熏得胃部隐隐搐

　　回到院里找了个净的台阶坐来让的烟散一散正好遇到打
麻将的们收摊回家他连忙低装作玩手机的样子生怕引起们的
注意非要拉着他尬聊半个钟

　　「这不是黄家的子嘛哎呦都长这么高了还记得我不？」

　　可惜事与愿违一个发白、材微胖的认出了他他记得这个
姓栗就住在他们家楼印象中的白发没有这么多有时候遇到她买菜
回来她总是会从提兜里掏出果过来

　　「栗阿好」他收起手机笑容满面地和打招呼道

　　「哎你高考完也没出去玩一圈前楼的宋家子你认识的吧他也是
今年高考考完就报了个团去欧洲了」

　　「哈哈哈过一段再说吧这不暑假还长着」

　　两站在楼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基本是提问、他来回答遇到尴
尬的话题就敷衍过去

　　「对了我看你几总和住你对门那的混在一起？」

　　他微微一愣好一会才应过来指的是谁莫名其妙地点了点

　　「啧啧我知道你们俩从就要好不过阿劝你一句少和她来往别让
她把你带了」

　　「带？是什么意思？」这他彻底听不懂了呆呆地问道

　　但栗阿只是微妙的笑着摇了摇回家做饭去了

　　虽然有些在意邻居阿所说「带」的含义但他也不能直接问当事只
能先把疑惑抛在脑后

　　回到家先冲了个澡洗掉的汗和烟他掏出手机给她发了一条微信

　　【明有时间出去玩吗？地方你定】

　　等了一会没有收到回信概是在忙吧他换好服用浴巾拭着漉
漉的发耳边又回响起邻居阿方才的话语和笑容总觉得她话里有话的样子
令不

　　「啧」

　　发出烦躁的咂声他起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冰镇可乐走出家门——在心烦
意的时候他记得有一很合适放松绪的地点——从到他都很喜欢在那
里躲得片刻的宁静

　　他沿着楼梯一路行在顶楼往是一扇锈蚀得相当严重的铁栅门用细铁
丝绑成一个活扣套在墙壁的锁鼻只要轻轻一拉铁栅门就摇摇晃晃地旋开了
他拍掉手的铁锈侧穿过了门缝

　　铁门外是居民楼的台楼顶安置着七八台太能器在它们之间还拉
着尼龙绳如果是秋冬季节光晴好的子里可能会有们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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