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之物语】（5）

过！」

　　众都松了一

　　——话要说到此也就算了

　　可结果没想到那和尚脑子一转又来了劲：

　　「你说就这尾州那个靠着给皇拿钱捐官的那个家伙织田信秀吗？那家
伙就是一养不熟的疯狗！一介『弹正忠』老老实实给斯波家当忠狗就算了！
做什么国主美梦？我听说他还娶了自己老爹的遗孀跟自己的、自己
家臣跟自己主君的妾都有染！好不要脸！我听说最近这家伙凉了是吧？
得好！得好！就这种了伦纲常的家伙了之后不应该火化土葬就应该
被剥皮筋！拿去喂豺狼、骨拿去当柴使、皮肤拿去！他了到罢
了他要是活着洒家绝对会闯他的居城去打得他管我爹！」

　　「无礼秃驴！你在嚷什么！出家满诳语你还好意思说甚伦纲常？」

　　三郎等那和尚说完即刻拍案而起

　　没想到那和尚一回瞪了三郎一眼随后也是一掀桌子站了起还抄起
了边的一把九环禅杖——而且那禅杖的九只法环还是纯金打造的要知道一
般的和尚出门苦行云游的时候顶多能拿一木棍或者一铁棍就不错了

　　「洒家乐意！胆敢对我呼的你可知道我是谁？——洒家乃比叡山法
主的首座三弟子『觉相』是也！」

　　——一听到「比叡山」三个字四里连寒雀狗都不敢了

　　早在四五百年前的平安——院政时代皇家万世一系中最后一位权独揽、
好嗜杀的白河法皇也曾经感叹这世间万物皆能随他控制唯独三样东西无
法让他如意：

　　「其一是常年洪涝的贺茂川之其二是双陆棋盘的骰子其三便是那
叡山的法师和尚」

　　自打唐朝之时台宗东传后在比叡山开宗立教之后便长与世俗政权分庭抗
礼起初在教主最澄禅师的时候还不过是乐意与皇卿辩理论道；可过了百
十年后比叡山以效仿唐土少林寺为名逐渐开始豢养起武僧、组织起僧兵而
且如果皇家或是卿不遂他们之意便会派出那帮僧兵们抬着据说供奉有神器的
神轿拿着刀箭棍跑到京城的皇居御所周围行「强诉」轻则打砸抢烧
重则砍杀掳掠甚至连皇子王他们都不会放在眼里如有敢阻拦他们则以
「佛敌」、「罚」的名义对其行诅咒并且号召整个列岛的台宗僧行者
与其为敌；即便强如武家的首位霸主平清盛在年轻的时候作为皇的「北面武
士」的他在叡山的秃驴们某次强诉的时候因为看不惯张弓搭箭中了神轿
折损了叡山的颜面过后也是差点被卿们除以极刑而后来在清盛逐渐掌
权、成为一之万之的太政臣之后对比叡山这个曾经的仇敌也采取了
怀柔姿态还特意让当时延历寺的座主为自己剃度举行了形式的出家仪式
并且每年还会把量的从跟宋国的贸易中赚得的铜钱和黄金送给叡山自此比
叡山也算是跟平相国摒弃前嫌行合作；

　　而再过了四五百年朝廷式微地方名四起叡山便趁着这个时候派
量僧兵吞并了皇室跟家在近畿周围不少的农庄甚至为了表示和睦皇家一度
还会把未被认定为皇太子的皇子送到延历寺出家——当今的台座祖觉恕禅师
便是皇太子方仁王也就是未来的正町帝的兄长；而仗着这样的关系和势
财比叡山的和尚比之平安时代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酒财一样不差
甚至在叡山的山脚跟半山还有延历寺出资经营设立的妓馆——新投到弹
正忠家的前田玄以和尚其实就是因为也看不惯叡山如此的风才会以「云游」
的名义自行离开了延历寺；其是在其与净土真宗本愿寺斗法胜出之后比叡山
彻彻底底成为了列岛首屈一指的佛家权威而从比叡山的和尚则在诸国都是横
着走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位觉相和尚拥有胆敢在闹市之中对着那些名豪
强们破骂的底

　　然而他今碰到的可不是一般的名豪强如果他能知道在未来的十余年
后眼前的这个邋里邋遢的年轻会给他的师兄觉恕法主写一封落款为
「台座主钧鉴——第六魔王参」的信的话他就应该知道自己此刻最好
赶闭了；

　　「叡山是吧？叡山又多个甚鸟！」

　　「你又是谁？胆敢对叡山不敬！」

　　「我乃织田总介信长！信秀嫡子是也！」

　　「哈！我倒是谁！原来是『尾张的傻瓜』！我的好孙让你爷爷好
好教训教训你！」

　　觉相笑着拎起禅杖对着三郎就砸了过来

　　——然而这个看着五三的觉相兵法武道功可着实不怎么样：

　　蛮是有但是舞起禅杖的动作实在是缓慢笨拙

　　三郎见状抄着桌案的还扣着刀鞘的佩刀对着觉相的秃脑门就猛砸了一
；那觉相被砸中了之后瞬间懵了一会应过来之后还不觉景又准备对
着三郎的子敲过去自己的禅杖没想到被三郎退后半步一躲还随即手用佩
刀一扛然后抬踢中了那秃驴的命子；

　　捂着裆的觉相这才应过来自己是遇手了随即他便了禅杖连
忙后退退到了一支木料跟茅草搭成的茶器棚子前他眼珠一转直接藏在了茶
器棚里躲着不出来

　　「秃驴！你给我滚出来！」

　　「我不出来！好你个傻瓜！敢打我！你等着我这就在里面恶灵厄蛊诅
咒你！」

　　三郎听了这话简直哭笑不得——这秃驴要是知道自己打出生就是听着自己
找来的阴师的诅咒过的满月不知道会怎么想；

　　而这时候周围的百姓们也开始对三郎劝了起来：

　　「行啦三郎少主这和尚就这么一叡山的和尚都不知道高地厚你
就放过他吧！」

　　「对您跟他一般见识嘛？」

　　「毕竟是叡山的禅师少主您是不怕但是我等草民还是信佛！这以
后如果我们到别去做点买卖遇了台宗的信徒我们可怎么办」

　　三郎这会有些心了也觉得自己差不多出完了于是便拿着套着刀鞘
的刀敲了敲茶器棚的横梁——他是有意不拔刀的毕竟这是自己次过寿的时
候阿艳找自己的门路特意从镰仓那边的一家宝物坊购来的一把「长谷部」
名刀作为自己送给三郎的寿辰贺礼而这把刀三郎一直舍不得用但自从阿艳
被嫁去了清须城自己却每都把它带在

　　「喂秃驴！你出来吧！你只要对我道个歉我就不打你了！」

　　却没想到觉相在这时候起了倔：「我就不出来！我要在里面诅咒你到！
不是你就是我——临兵斗者列阵在前！我诅咒你待会走出去三步就原地
毙！我诅咒你被烧！我诅咒你全家都地狱！我诅咒信秀在三途川中间就掉
去、成就不了莲华」

　　刚听觉相唤到此的时候三郎还觉得可笑；但是接来三郎听着听着
无明业火就又烧了起来：

　　「我诅咒你织田弹正忠家马灭族！我诅咒汝家子世世为奴！诅咒你家
子代代为娼！诅咒你媳、你、你、你姑臂千枕朱万尝！
被百十个子轮番！每时每刻前后三个里都被！」

　　——旁边看闹的无论老少全都听傻了：一个穿着面的和尚对
风月之事知道的也未免有些太过于清楚了吧？

　　「你说什么！你再说？」

　　「我就说！」这帮云游僧多会扶乩卜的自然对于他的绪心态
也是掌得一清二楚的而凡这帮和尚骂起来也最为、话语也最脏；
觉相一听三郎急了就知道三郎肯定是对家中某个眷有什么别样眷恋而着急
于是他而骂得更欢了：「我诅咒你们家所有眷都成为那话的奴隶！
我诅咒你们全家眷离开的都活不了！诅咒某你们家当着你的面
被轮」

　　一听这话三郎再也不过去膛中攒足了怒、双臂充、双脚踏地
忍无可忍之瞬间拔刀对着茶器棚的横梁就劈了去——

　　这一刀去且听「呼啦」一声这茶器棚瞬间被斜着劈成了两半直接塌
了茶器棚里也登时安静了；

　　周围的町内奉行众闻讯而来见状立即搬开了茶器棚只见里面的觉相还保
持着盘膝端坐的姿态只不过已经两半了——从他的左肩到右侧被三郎
的那把刀齐刷刷地砍得半跟半彻底分离觉相后都没闭眼睛看
他皱着眉、角带着收还没收回来的微笑的模样分明是他都没明白自己怎
么突然子一凉就要断的；

　　至于里面的一些茶碗釜、茶桶陶罐也被刚刚三郎的那一刀的刀风给斜着
砍成了两半而且刀痕非常整齐一点边都没有

　　——自此三郎手中的这把「长谷部」前还被另外冠了两个字：
「压切」

　　但是在这个时候「压切长谷部」的名号可不是什么美谈；虽然在这次事
件中三郎确实有些委屈但毕竟他是个新家督而且毕竟他当街杀了

　　更何况杀掉的还是比叡山的和尚三郎不在意弹正忠家的其他可都慌
了于是在土田御前和林通胜等的商议之土田御前做主赶准备了一
笔铜板跟金砂作为赔款并且林通胜以笔家老的名义给觉恕法主去了一封信
信谎称觉相禅师在尾张遇到了山匪武士遇袭后不幸亡织田弹正忠家对
此过意不去愿意给延历寺一笔赔款并且答应每年都会给台宗缴一笔钱
作为香火钱觉恕法主收了钱、看了信后也没说什么延历寺自然也没难为尾张
弹正忠家；

　　但此事之后无论是弹正忠家众家老还是尾张内诸织田与其他诸豪强都
不会允许有这样一个疯疯癫癫的家伙居高位的；

　　尾张境内已然嗅到了腥的道

　　

　　说到这里太田牛一立刻咳嗽了一阵在元子帮着倒了一杯用甘草、炒麦芽
和桂皮泡的之后才总算缓了随后看着元子担忧的模样牛一却
笑了起来：「你看看哈哈！我这都一把年纪了再提起信长当年的故事
却还是能被吓得不接的咳咳哈哈哈！」

　　元子也只能跟着笑笑因为在她听来这位信长年轻的时候也着实有点不
着调这跟她隐约记得的从祖父中所听来的那位「织田右府」威严庄重的形
象相差甚远所以在听完关于三郎年轻时的种种「劣迹」之后元子实在是无
言以对

　　「那么您刚才说过当初陷『疯魔』的统共有三位这第二位
又是谁？」

　　「嗯」

　　牛一又陷了回忆当中

　　说起来其实相较于三郎信长牛一对这「第二位」本来更加地了解
并且早在十年前这「第二位」于京都临去世之前牛一还去看过这位终其
一生几乎不是于被囚之中、就是在流放的途中的可怜

　　——第二个似乎疯掉的则是尾张守护家的少主称「少武卫」殿的
斯波义银子

　　弹正忠信秀的逝世说跟义银基本关系不毕竟名义讲「尾张弹
正忠」不过是效于斯波家的一个的家臣而已但是自从信秀去世那开始
斯波义银的子就越来越有些不好过

　　他平时看起来是极其注重的一个子甚至其生就具有一种居高临的
质后经过家臣们的严格教育之后看起来这位翩翩子又是个颇具文才武
略的青年俊杰不同于织田氏这种普遍被认为是「来路不正」的家族斯波氏
则是实打实的与京都室町御所里足利将军家颇具脉渊源的「御家」同细川
氏与畠山氏共称「幕府三管领」且代代承袭朝廷兵卫府的「左兵卫督」与尾张
守护而在义银渐长之后清须城的们也开始对于这位看起来优雅又不失
威严的孩的评价益增高且比起他那位从三岁开始就被「伊势守」织田信
安与「和守」织田达胜、信友父子当成傀儡玩物的父斯波义统义银却更像
个正经八本的「武卫殿」父义统对自己如此有出息的子向来抱有重望而
斯波家的家臣们对这位子也均是另眼高看

　　「这子很有武家的风范么！」甚至就连颇有心的家老织田信友有的时
候都忍不住感慨道「真像当年的义将！他要是我的子就好啦！如果将来
京都可以太平、足利将军家可以再兴说不定须要此子辅佐才可以！」

　　而听到这个评价当时正在与从京城来的年轻卿同做和歌的义银只是云
淡风轻地一笑；

　　——但是没看得出来在一瞬间义银全的汗都竖了起来并且
背后全是冷汗；同样没知道每次在前表现得文治武功具备的他只是在
每次都能找准时机在众面前做做样子而已和歌是他喜欢的事狩猎也是他
喜欢的事但是对于从事政务以及研习兵法这些事其实义银一窍不通并
且实际自打他出生之前尾张就没有需要他行民生政务又带兵打仗的机
会了这些都是那帮家老与诸织田们的活其实他对此也乐得自在所以每当
出现在众面前、或者有姓们禀报说有朝着他的居所走来的时候他都只是
临时摆摆样子随默念几句《论语》再当面前背诵出来、或者假模假式地对
着地图念几句《孙子兵法》或者《吾镜》中的文字便会给留一种自己
很有才华的印象；

　　但如果说道要是让自己去真的带领千军万马去匡扶宗家的足利将军义银
很清楚自己是万万做不到的更别说让自己跟本家先祖、幕府宿老斯波义将相
提并论了

　　「什么建功立业我才不稀罕！父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凭什么总
要求我？而那些七八糟复杂的事『和守』、『伊势守』跟『弹正忠』
他们乐意去做就让他们去做好了；而我我只要一辈子都能这么悠闲就好了
」

　　私里义银总对自己的弟弟们跟近侍们这样说道

　　可突然有一父却告诉自己弹正忠家有位要与自己联姻而且
不是别正是一直被称作「尾张之虎」的织田信秀的幼阿艳

　　「孩自打为父出生以来为父从未有像今这般高兴！『那只老虎』
是看着你长的对你的才能与武威他也表示对你十分的崇敬！纵使先前为父
跟『那只老虎』虽曾有过龌龊但是他既然乐意主动与我家联姻说明他心中还
是有我这位『主君』的白嫁来的我们为啥要拒绝！更何况据说那位
阿艳还是个十分漂亮的孩跟吾义银成称得『郎才貌』！
当然这都算不是什么要的最重要的是如果我斯波家若想再兴摆
『和守』跟『伊势守』的控制必须要利用他『弹正忠』家的量去消灭他们！
然后你记住在有必要的时候你可以完全再把信秀一脚踢开！孩要让他们
三家斗得纷败俱伤！我听说信秀排众议选了那个『傻瓜』信长作为自己
的继承哼！依我看那个三郎信长在将来也不过只有给你提鞋担蹬的份！
其他诸织田的年轻也不足为虑！孩父已经老了又窝囊一辈子了
将来我尾张斯波氏的望必须放在你的了！而跟这位阿艳的联姻则
是复兴本家的第一步你可切记！」

　　「孩谨记父教诲」

　　义银这样答应心里却不是一般地慌张他其实早就听说过织田信秀是
何等物当年自己祖父斯波义达都不定的今川氏却被那个信秀很轻易地
就赶出了尾张；更何况信秀年轻时候跟斯波义统之间的事那可不是能够被
向来眼高于的父义统一句「有过龌龊」就能褶过去的！

　　父怕是忘了当年父跟信秀一通看了斯波家老岩室孙三郎的貌美
而为了此事在清须城的兵卫府里信秀可是敢当着斯波众家老、尾张众豪强面
前杀示威的后来还自假扮主君家的提队伍直接掳走了孙三郎的那位千
金到现在那位殿仍是信秀的侧室前些年还为信秀剩了一个子信
秀仿佛示威一样的特意书要义统为这孩子取个元服后的正式名字；而面对信
秀这样无礼行径父义统竟是一个都不敢放便全哆嗦着特地找了一帮秀
才又在翻阅了不少汉唐古籍字典后赶忙给那孩子取了个名字作「织田长益」

　　——要这样的做自己的岳父父还愣向家吹嘘自己的什么「文才武威」
这不相当于要了自己的命么？

　　而至于众经常提到那个阿艳和三郎信长义银更加胆颤了——要知道有一
次自己的近习簗田弥次右卫门政纲在跟和守家的足轻将那古弥五郎胜
泰享背德断袖之喜的时候曾经疑似被那「傻瓜」三郎偷窥过自此簗田
政纲便总会留意三郎信长的行踪好让对方也有个把柄留在自己手里；而当簗田
政纲跟踪了几次之后果然有所发现——

　　「少武卫！您知道吗？哈哈那个胜幡城的『傻瓜』竟然跟自己年
幼的姑姑有一！我今在津岛商座附近的山林里的一个溪泉旁眼看到的！
那一对不知廉耻的鸳鸯在那里一边冲淋着瀑泉一边抱着合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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